荣亲王淡淡地看她一眼,不悦道:“这事不能急。”
荣亲王妃被噎了下,难受极了,最后坐下来,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杯冷茶,怒道:“这女人果然是个狡猾的,当初为了嫁给晏儿要死要活,说不愿意嫁雍王,结果,她居然……”
想到褚惜玉手里握着的东西,荣亲王妃心里就恨。
这女人看着爱她的儿子爱到不顾一切,却不想居然还留了个心眼,掌握了晏儿故意引诱她、夺七皇子未婚妻的证据,若是这些证据让宫里的太后、圣人和皇后看到,她的儿子后半辈子就要毁了。
他们现在不仅不能休了她,还不能对她如何,不然她一个想不开就将之捅出去……
荣亲王妃气得心口发堵,嚷嚷道:“晏儿也真是的,这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当初何必看上她?”
荣亲王默默闭眼不语。
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但七皇子的未婚妻只有一个,不是褚惜玉也会是别人。
孟玉珂父子俩再次来到天牢。
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过来,这次两人带来的东西没有被狱卒收走,顺利地送进去。
孟玉珂满脸悲怆,孟青山也是静默不语。
天牢里的三人很安静,褚伯亭像是失了魂一般,孟芙蜷缩在角落里,神色麻木。昏迷中的孟宗岳毫无所觉,只是看着也熬不了多久,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孟玉珂满脸悲痛地看着牢里的父亲,哽咽地叫了一声“爹”。
孟青山见父亲只顾盯着祖父,便将带来的东西一一取出来,说道:“圣人仁慈,将褚瑾玉流放至西北……”
这话一出,原本麻木的孟芙猛地抬头,失魂落魄的褚伯亭浑身一震。
“怎么会?”褚伯亭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双手抓着铁栏,激动地说,“瑾玉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孟青山解释道:“褚瑾玉以外室子身份,窃取侯府世子之位……”
褚伯亭猛地跌坐在地上。
他突然哈哈地笑起来,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孟青山不知道他哭什么,大抵是为自己快要死了,也为唯一的儿子被流放西北而哭。
褚瑾玉从出生起,就是侯府世子,金尊玉贵长大,从来没吃过什么苦,流放到西北后,怎么可能熬得过那里恶劣的环境?更不用说,他断了一条腿。
褚瑾玉的结果不用想便知,好一点的能顺利抵达西北,后半辈子痛苦地熬着,若是不好,只怕人还没到西北就没了……
孟芙死死地盯着孟玉珂,眼里布满血丝,森然道:“大哥,瑾玉是你外甥,你不能不管他啊!不然妹妹死了也不能安心。”
这话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孟青山毛骨悚然,觉得这女人疯了。
孟玉珂还为父亲就要死了伤心难过,闻言骂道:“他是我外甥吗?我可没有这种奸生子的外甥,我的外甥只有映玉,她才是静安的女儿,其他的都不是!”他怒瞪着孟芙,“要不是你当初狼子野心,窃取我妹妹的身份,我们家如何会被你害至如此?父亲又何至于为了帮你落得这下场?”
“你就是咱们孟家的灾星!是你害了咱们孟家,害得孟家没了爵位,现在沦落成庶民……”
孟玉珂一腔怒火都朝着孟芙而去,恨不得生啖她的血肉。
孟芙就是罪魁祸首。
若不是她,孟家现在还是好好的国公府,有太祖御赐的铁券丹书,身份尊贵,他还是尊贵的靖国公世子,儿女们也是国公府的公子小姐,大家都好好的。
孟芙嗤笑,虽死到临头,但她却仍是不悔,冷笑道:“我是你们孟家的灾星?真是好笑,难道不是你们孟家贪图富贵,当年想要尚公主,让孟家更进一步,是以隐瞒我娘的事,让皇家以为孟宗岳没娶妻吗?”
“其实那小贱人说得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孟宗岳才对,是他自己利欲熏心,是他舍不得我娘,居然让我娘给他当外室,还和我娘一起生下我……你以为我愿意一出生就当个卑贱的外室女吗?”
孟芙激动地咆哮起来,满脸扭曲恨意,“确实,我不应该恨庆阳大长公主母女俩的,她们明明不知情,但她们和我的立场天生对立,唯有除去她们,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所以我让自己去恨他们,却从来不恨孟宗岳……”
“哈!怎么可能不恨他?明明就是他负心,是他负了我娘,是他害我成为外室女、奸生子,是他……”
说到最后,孟芙又哈哈大笑起来,“你们都活该!这是报应!孟宗岳最看重孟家,想要孟家改换门庭,世世代代地传承下去,所以他不择手段,欺骗皇家,给你们这些子孙后代谋荣华富贵……”
可这荣华富贵和她一个外室女有什么关系呢?
孟宗岳就算是国公,也不能承认她,让自己这外室女嫁高门,甚至当年居然还想将她送回老家,让她隐姓埋名嫁个平民百姓。
凭什么啊?她也是孟家的女儿,她凭什么只能嫁平民百姓,一辈子过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