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怕长平侯府出事,便坐视孟芙取代孟蓉的行为,甚至帮着隐瞒孟蓉之死,为其掩护。
这何偿不是一种纵容,成为孟芙的帮凶。
真是虚伪得令人作呕。
孟芙说:“如果你祖母知道,你长大后会亲手毁掉长平侯府,只怕她也会后悔自己当年的心软和仁慈,恨不得在你出生时,就冷眼看着我们杀了你罢。”
她满脸恶意地看着褚映玉,等着她崩溃。
看到褚映玉那张脸,如此像孟蓉,她心里就恨。
她恨孟蓉,连带着也恨孟蓉的女儿,想折磨孟蓉的女儿。
每次看到褚映玉被自己这“母亲”的无视、偏心所伤,黯然神伤,或者被罚跪祠堂跪得双膝都烂掉,因学不好规矩被教养嬷嬷罚到病倒时……
她心里都会产生一种扭曲的快意。
你孟蓉是国公府尊贵的嫡女又如何?
你生的女儿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任由我随意磋磨?
孟芙恶意地说:“事实证明,你祖母错了,她在意的侯府,在意的褚家,被她护着的孙女毁掉,她一定会后悔当年留下你的命。”
褚映玉总算开口,平静地问她:“为何你会觉得,祖母真会为了我去揭穿你的恶行?她难道不知道一旦揭穿这事,对长平侯府是灭顶之灾吗?”
孟芙的脸皮抽搐了下,憔悴苍白的脸扭曲起来。
去年秋天前,她还是个保养得体的贵妇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和褚惜玉站在一起,不像母女,反倒像是姐妹。
后来连续的打击,让她迅速地憔悴起来,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但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看着还是比民间那些为生计奔波的妇人要年轻许多。
直到这几日的牢狱之灾,让她迅速地变得苍老。
此时的孟芙,就像一个快要迈入五旬的妇人,沧桑憔悴,头髮间能看到掺着的银丝。
不过短短几日,她的头髮就迅速地白了大半。
孟芙恨声道:“所以我说她虚伪又恶心!明明为了长平侯府、为了褚家,帮着隐瞒我做的事,偏偏又为了一个孙女,居然不顾长平侯府、不顾褚家那么多人。”
有时候, 人可以因为心中的愧疚, 明知道是威胁, 仍是将威胁留下来。
长平侯老夫人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因为愧疚, 所以在知道孟蓉被害死后,自己也承受不住心里的煎熬,跟着病倒了,如此缠绵病榻七年,终于熬不过心里的愧疚,撒手人寰。
也因为愧疚,所以她拚命护住褚映玉。
孟芙觉得可笑之极,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又可笑的人,而她居然就败在这种人手里。
褚映玉不为所动。
她早就知道,祖母所做的一切,并非是出于对她的慈爱,而是因为心里愧疚罢了。所做的那些,不过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所以,当一个人不够恶时,千成不要去做恶事,甚至与恶人为伍。
不过,褚映玉觉得,祖母应该并没有留下什么后手,只是用来威胁孟芙的罢了,否则苏媃肯定会查出来。
孟芙聪明一世,却因为多疑,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以至于她现在落到这下场。
当然,褚映玉今儿过来,不是听她说这些的。
她慢吞吞地说:“其实我今日来此,是来看看你们的下场有多惨。”她轻抚着平坦的肚子,往后靠了靠,让自己靠在陆玄愔温暖的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这让她觉得安心,面对这些人也不觉得那么恶心。
褚伯亭脸上的期盼僵住了,像是不敢相信,她居然说这种话。
孟芙倒是心平气和,甚至说道:“你从小就是个脑后有反骨的,不愧是庆阳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太后说得对,你确实像她。”她笑了笑,坦然地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所以我一直让人盯着你,从你会说话伊始,就让人教你规矩,读女四书,抄佛经,跪祠堂,压製你所有天性和思绪……”
可惜,她都已经做了这么多,极尽所能地打压她,想将她养成自己手里的傀儡,操控一辈子。
可褚映玉居然没有被彻底地扼杀本性,仍在顽固地坚持着。
看似沉默寡言,贞静柔顺,孝顺父母,实则并不是那么听话。
一旦稍有放松对她的打压,她就能生出反骨,另寻他法,给自己寻一条出路。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狠。
不过,也确实折磨到孟蓉的女儿,这些年,她心里一直是畅快的。
褚映玉早有猜测,听她亲口承认,倒是并不难接受。
然而陆玄愔却受不了。
纵使他早就从暗卫查到的资料中得知她从小到大过得并不好,今儿发现,原来她的处境比自己想的还要困难、危险,对她怀抱恶意的人占据“父母”的天然有利身份,在她懵懂地接触这个世界时,就对她极力打压,想要扼杀她的本性。
不成傀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