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杨萧潇一个眼风扫过去。
向来是老婆最大的薛安邦当下就耸了。
“我也就说说嘛……”他小声嘟嚷,被杨萧潇拧了把腰间肉后,立刻老老实实地正襟危坐。“咳,我觉得妳妈说得很有道理。”
“……”
薛安邦在这个家里的地位真是出乎意料的低。
想到薛雅言记忆中,薛安邦几次在同事面前吹牛皮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立刻引起夫妻俩注目。
薛薛只能憋住气,辛苦忍着。
杨萧潇眉头一挑,正欲说什么,却被薛薛抢先一步。
“妈妳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解决这件事。”她保证。“妳就相信我嘛,拜托。”
青春期,大概是一个人人生中最多秘密的时候了。
杨萧潇也知道,其实在上辈子,薛雅言不想说,她和薛安邦便不会逼着她一定要说。
只是梦里女儿的下场太过惨烈,让杨萧潇心有余悸,不知不觉间便改变了态度。
然而此时见薛薛低眉顺眼,讨好卖乖的样子,她又舍不得了。
最后也只能妥协。
“如果解决不来,一定要和我们说,千万别逞强,知道吗?”
杨萧潇再三叮嘱,因为梦境模模糊糊,她并不知道薛雅言因为什么原因和江小恬起了嫌隙,只知道一切的恶梦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她不是迷信的人,然而不只一次出现的梦境却又在无形间影响了她的意识。
薛薛虽然觉得奇怪,也没能想到杨萧潇与薛雅言记忆中相较起来显得如此反常的态度竟是与梦魇有关。
而这梦魇,在上辈子都是实打实发生过的。
“我知道,你们别担心。”握住杨萧潇放在桌上的手,薛薛笑咪咪的。“我已经是大人啦,会自己把问题处理好的。”
她将话题导回正轨。
“至于我想去南方念书的事……”
这次,终于轮到薛安邦说话了。
“妳想清楚了?妳被我和萧潇养得娇气,在京市附近,爸妈再怎么不济都还能照应妳一二,可到南方,我们鞭长莫及,很多事妳都要学着自己来了。”
“嗯,我想清楚了。”薛薛坦率地迎着薛安邦的目光。“不是要逃避,而是要挑战。虽然很舍不得,但我知道我得学会自己生活,用大学这四年,多去走走看看。”
说着,她敛下眼睑。
“也好让你和妈轻松轻松,过一下甜蜜的两人世界。”
薛薛这话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
杨萧潇和薛安邦对视了眼。
“妳这孩子……”
“成为一个大人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察觉他们松动了,薛薛再接再励道:“女儿这四年也会努力读书,争取毕业后找个好工作回来孝顺你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萧潇和薛安邦也看出她的意志坚定。
孩子有志气是好事,不论再怎么不舍,他们也不会去拦阻。
只是过去夫妻俩总是担心女儿太懒散,如今见她突然变得干劲十足,心里固然是欣慰的,可又觉得有些酸楚和难受。
好像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女儿“咻”地一下长大了。
这大概是全天下做父母的都会经历的过程,那种在保护和放手间的拉扯,既盼儿女成才,又望着他们能继续依赖自己,在身边陪伴。
不过总会过去的。
拿得起,放得下,懂得成全。
人要向前看。
未来才会更好。
最后,薛薛顺利收到南岸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肖尧念的航天学校和南岸大学都是南江市的重点大学,只不过一个在郊区一个在市区而已。
杨萧潇和薛安邦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就怕女儿真的跑太远了。
南江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大都会,国民生产毛额名列前茅,进出口贸易相当发达,尤其是在南江航天大学和南江航天科学研究所相继成立后,随着政令的颁布,附近形成大型产业聚落,近年更是许多新创的落脚地,给南江市又迎来一波繁荣新气象。
杨萧潇刚好有兄长在南江成家立业,多少也能照拂一二。
更不用说肖尧了。
从肖尧来到江家以后,薛安邦和杨萧潇向来是拿他当亲儿子看的,在二人眼里,与薛雅言的亲哥无异了。
自然夫妻俩是不可能想到,薛雅言和肖尧之间的感情,早已经在他们后知后觉的一场出逃中,悄悄生变。
曾经是劫,而今是缘。
一念之间,便是天差地别。
江小恬和风扬做了跟上辈子一样的选择。
薛薛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感到很惊讶,毕竟照风扬的逻辑应该是会想方设法避开自己的。
不过无妨,横竖,自己主动退出更好。
边想,薛薛边擦着头髮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