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的确很担心他被人拐骗。但这也是他可爱的地方,不太容易长大,多少能依靠母亲。」木女士的心比钢铁还要硬,不轻易受到打击。
倒是赵禹文听不下,欲言又止:「妈……别说啦,我又不是孩子……」
「哦,你不是孩子?那我今天为何来替你擦pi股?」
赵禹文:「……」卒。
好险小刘司机在他们家小少爷彻底被亲娘击垮前,提着一大堆的日式吃食走进训导处。眾人在木女士的招呼下,各分一份定食。小刘司机办事周到,连郁诗孟和在隔壁罚写校规的三傻剑客都有。
木女士见大家都拿了食物,再次向主任及教官道谢,接着轻声告别,迅速带着被电得灰头土脸的赵禹文,坐上她那加长型的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人散得差不多,周叔叔没有想继续与主任攀谈的意思(主任倒是很想和周叔叔深谈周清阳的教育问题),简单客套一会后,便让我与周清阳提着东西上车。
真正离开校园,时间接近晚上七点。
车内的气氛一如既往地沉默,周家父子皆不吭声,安静得快使我窒息--真想跳车去搭大眾交通工具,免得待在这儿折寿。
「……你不该这么衝动。」前往市区的道路壅塞,周叔叔一边敲着方向盘,一边用嘴开啟世界第三次大战:「你赵阿姨很担心。」
「哦。」周清阳对他爸的态度不冷不热,「等会到家,我会好好跟妈说前因后果。」
周叔叔抿唇,停顿片刻又道:「原本她也要来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偏偏小树发烧,人走不开……」
「小树发烧?不是感冒而已吗?怎么突然发起烧来?严不严重?」关心弟弟的周清阳一连拋出好几个问题。
「不严重。早上出门上幼儿园前,发现小树体温偏高,你赵阿姨带他去给黄医师看,说是最近氾滥的流感。经过打针和吃药,情况趋于稳定。」依序回答完周清阳的提问,周叔叔趁红绿灯,转过头来看我,「这次多亏有你妈妈陪着允梅,不然她会急死。」
允梅是赵阿姨的名字。
「周叔叔不用这么生疏啦!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的个性,肯定很乐意陪伴和伸出援手。」再说,我妈成天待在家,容易胡思乱想。
「嗯,还是很谢谢你们一家,始终给与我们很多帮助。」要周叔叔不要太生疏,他反而变本加厉。
我啼笑皆非,觉得他们这一家人真是太好玩了。
「现在高姨、妈妈和小树都回家了?」周清阳追问。
「对,下午四点从诊所打好针,回到家。」
「小树不是最怕打针的吗?有没有哭呀?」我认识的周清树,可是个看到针就会飆出眼泪的小哭包。
「听说哭得满惨的……」周叔叔说到后来,自己忍不住与我们一块笑。笑完,又将话题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最惨的是小树发烧最严重时,一直哭着要找哥哥。允梅不知如何是好,盼着你练好球下课。你倒好,全国大赛的预赛下礼拜要开打,你没事衝动跟人打什么架?」
「打架是我的错,可我不是衝动打架。赵禹文嘴巴太脏了,我要教他怎么说话。」
「你这臭嘴,好意思教人?」
「他当着我的面骂小晨,我怎么能不动手?」
周叔叔原本想回嘴,碍于我在现场,只能露出欲言又止的便秘脸,需要沉淀和酝酿词汇。
「……无论如何,你那同学太过单纯,易落于旁人的言语陷阱。你看在他笨的份上,让一下他吧。」
纳闷兼疑惑多时,终于搞清楚周清阳那靠杯嘴贱的功力遗传自谁。我相信赵禹文若在这车上,绝对不认为自己是被爱护的那个,会气得跳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