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辰眼底蹦出寒光,轻启唇一字一顿说道:“你们,少爷的人?”
入秋后的荆州秋风和煦, 暖意洋洋,连拂在身上的日光都是暖的,可此时的萧安辰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眉梢骤然蹙起,握着折扇的手指用力攥紧, 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眼神凌厉似箭矢, 像是要把人射穿, 下颌绷紧, 侧颜线条锐利如刀刃, 倘若眼神可以杀人, 对面的男子怕是已经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
萧安辰沉声道:“你说她是谁的人?”
阿六自幼在薛府长大, 是薛佑宁的护卫, 自入薛府后从未离开,这次是奉薛佑宁之命来保护表小姐的,他家公子说了, 表小姐不能有任何闪失。
阿六谨记在心不敢忘却, 公子让他保护的人,一定是重要的人,表小姐和公子虽是表兄妹,但在阿六心里,公子从未对哪个女子这般在意过,公子一定是喜欢表小姐的, 根据他多日的观察, 表小姐对公子也是极好的, 隔三差五一封书信。
千里迢迢又是送吃食又是送亲手做的鞋子, 关系甭提多好, 是以说表小姐是公子的人, 一点都不为过。
“我家公子。”阿六看着对面的男子眼睛瞪得很大,他跟着也瞪起来,比眼睛大吗,老子也不差。
萧安辰用力压下心底纷涌而上的怒火,“你家公子是谁?”
“我家公子是——”
“阿六,退下。”苏暮雪及时打断了阿六后面的话。
阿六手里的剑依然举着,转头说道:“主子,你别怕,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废了他。”
阿六武功确实不错,就是头脑过于简单,看事情只会看表面,好比眼下,他只顾着看对面的男子对苏暮雪动手动脚了,却没细细观察男子的穿着,还有他拇指上的玉扳指,那可不是一般的玉扳指,上好的和田玉,上面纹着龙形图案,乃是当今帝王之物。
阿六不懂,但苏暮雪不会让他涉险,“退下。”
“可是,”阿六眸光打量着萧安辰,见他神色冰冷,犹豫道,“主子,他会对你不利的。”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苏暮雪很少用这样严厉的口吻同阿六说话,平日里,她把阿六当弟弟,“快退下。”
“是。”阿六收好剑,不情不愿退到一旁,手指用力握着剑柄,随时做好厮杀的准备。
萧安辰没心思理会拿剑的阿六,他深邃的眸光拂到苏暮雪身上,黑眸深处涌着莫名的情愫,他想过,这一年她也许会遇到喜欢的人。
那个人知她的好,懂她的心,可事情真摆在眼前,他又无法劝说自己去接受。
不,不行,她是他的皇后,即便她不想当这个皇后,他也不愿她和其他人在一起。
蓦地,萧安辰脑海中浮现出苏暮雪和1其他男子相处的画面,心像是被刀戳了般疼。
阿雪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他给躲在暗处的暗卫使了个眼色,眨眼间便出现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了阿六,萧安辰趁阿六分心之际,快步上前,拉上苏暮雪的手,朝前面的长廊走去。
阿六见状要追,奈何围困他的黑衣人实在厉害,他只能先顾眼前,“主子,你等我,我马上来。”
长廊弯弯绕绕,光斜射下来,映出一道道绵延的影,影子形状各异,交错到一起时像极了簇拥的人影。
萧安辰无暇顾及眼前的一切,他急于知晓那个男子口中的公子到底是何人,是苏暮雪的何人?
他都快要疯了。
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再加重,倏地,他听到一声轻嘶,萧安辰回眸去看,发现是他攥的太紧,把苏暮雪攥疼了,忙放松了些力道。
苏暮雪皮肤白,这才眨眼的功夫,腕间已然映出一道红痕,莫名的,她想起了在正曦宫时发生的事,用力挣脱出胳膊,“陛下还是同以前一样。”
“……”这话对萧安辰来说宛若一把最锋利的剑,这一年来,他自认改了很多,把那些她不喜的陋习都改掉了。
为何,为何她还是如此看他。
“阿雪,朕不是。”萧安辰辩解道,“朕已经改了。”
“改了?”苏暮雪轻撩衣袖,萧安辰看着她腕间的那抹红痕,心蓦地一颤,上前一把执起她的手,对着红痕那里轻轻吹拂。
吹拂而来的风很凉爽,苏暮雪身子隐隐颤了下,抽出胳膊藏到身后,细密卷翘的长睫轻颤,“好了。”
萧安辰从怀中取出一瓶上好的玉瓶,“这里面装着凝肤膏,来,你拿着。”
苏暮雪因他的举动愣住,他何时身上会带这些东西,后来她还发现,不只这个凝肤膏,他身上还带着其他一些疗伤的药膏,都是些宫里的御用药物,一般都是给帝王用的。
瓶瓶罐罐掉出来时,苏暮雪都有些惊住了,征愣睨着萧安辰。
萧安辰喉结滚动,佯装淡定弯腰捡起,随后说道:“都是些防身的药物。”
苏暮雪轻嗯了一声,他又说:“都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