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已经送到了他们面前,奇迹出现,苏醒,康复速度,都出乎医生意料了。
踏踏踏女仆小跑着过来了,鞠躬细声少爷老爷夫人挨个叫遍。
“外头有个高个子的外国女人呢,说叫甚么‘辛细耳’的,要找夫人。”
药夫人皱起一对浓眉:“让她进来罢。”
奇怪,云石洋房内饰被烧的干净,修建还要好些时日,他们自然搬了住处,离原来的街区有些距离呢!伯爵怎么会找来?
辛西娅在门口问候一声近日,药夫人自然地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到软沙发上。
“才不好啦!”她望着楼梯口几乎又要落泪来,“不谈这些,近日没什么心思去礼查啊大华啊打牌了,见到那些个gentlemen跳舞,都想到我苦命的儿子。”
大少爷插嘴:“你苦命的二儿子罢!”
药夫人问:“伯爵你又为什么来呢?”
药父目光也送过来了,女人苍白的笑容严肃起来:“令郎最近好吗?”
“听闻您最近在为他挑选配偶,鄙人是来毛遂自荐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这里规矩。”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丝绒的小盒子,自顾自地说起来:“拜托送给他罢。”
一时间三个药家人都哑口无言了,额头淌着细汗。
女人低头:“不好意思,我想要照顾药少爷的面子,但似乎不太懂中国如今的习俗了,彩礼可以收得吗?”
绿眼睛的女性过分消瘦的手腕相互交叠在黑色窄裙子上,看上去温和隐晦,但她的身份和履历宣告了她绝对不是宜室宜家的品类。
药大少嘴一撇上楼去了,药父手往脸上一抹,说:“主要看小枫的意思。”
“伯爵,你说什么胡话啦!”药夫人红腻的唇惊讶地张了又张,如果说是之前的药慈枫她倒是信的,贪才,好色,图名哪一样都有可能,可现在啊……
“现在小枫连曲华尔兹都不能陪你跳啊,他什么都干不了了,半张脸都毁了,带回家也当不了花瓶的!只会摔花瓶!”
绿眼睛晃了晃,转过身说:“药先生,听闻你想要在英吉利盖大楼,我老家有块地产,我现钱在外边买了公债了,正是周转不开呢。”
“哦!哦……”药父点了一根雪茄,靠在沙发慢慢吸。
药大少打了一圈德律风,满肚子消息地钻进了那个阴暗的房间。
“老弟,你同那个叫辛西娅的洋人没有渊源罢?”
药慈枫一言不发地靠在床头,冷冷瞪着天花板,竟然是连句阴沉的回应也不想施舍了。
“不出意外你就要娶她咯,恭喜老弟啦。”
药慈枫一愣,挣扎着可动的上身向前,捶打床铺,崩溃而凶戾:“谁?我不同意!她是谁!”
“她是一个洋人,一个远渡重洋而来的伯爵,很有些地产和手腕,她竟然提出来与你结婚。”
“哦,我当是谁?这般有手腕有大钱的洋人,”男人的脸本就煞白煞白的,他盯着远处的大哥,撩了一下过长的刘海,笑容讥讽残酷,“那她图我什么,现在这张脸么?”
药大少被二弟看得发毛,安抚着说:“我知道,我刚刚打听过了,她是你的fan呢,爱听你的音乐会。”
药慈枫闻言呼吸加重了,捂着脸声嘶力竭地低笑:“真是太遗憾了,你没有告诉她吗,我拉不好琴了,和我结婚只能让她失望了。”
“不,不止,”药大少神秘地凑近了,“我听说这个人有些devotee的倾向,经常能在医院看到她游荡呢!”
“恶心!我不爱我这身体!也不许别人又这种心思,”男人消瘦的手指撕扯着没脾气的被褥,眼睛发红,像个恶鬼般,小白牙尖尖的,说罢他像是累了,闭着眼说,“我不同意结婚,让我一个人死了罢。”
扣扣扣有人敲三下门:“我是辛西娅,药先生让我上来看看你,他说你不吃饭,很不好受。”
男子僵硬地捂住脸,黑发从指缝里淋下,他也不说话,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隐忍的呼吸。
药大少听辛西娅竟然“擅闯闺房”,懂了父亲是甚么意思,立刻把未来弟媳请进来,体贴地关门下楼了。
这个房间,匆忙复刻着药慈枫曾经的卧室。辛西娅走进,绿眼睛幽幽地观摩着。床边有一方人造象牙镶边的面镜,镜子下面排着层次的香水瓶,三瓶的牌号是houbigant,浅黄色的,纯白色的,还有修饰指甲的cutex,盒装的lotion,这些平常时髦妇女桌上都不常见的物件。
辛西娅侧坐在床畔,嗅到从男人裸露的后颈里渗出的冷冽的花儿味道,是完全找不到相似的味道形容的,湿润着浅绿色的水汽,凉,解渴。
她舔了舔嘴唇,舌尖扫过犬齿,缓缓撩了眼皮,绿眼珠变得血红血红的;一如燃烧得太过充分的火焰在凹陷的眼眶里疯狂跳动。
这鸦片般滋味的味道,是同类间直白的勾引,青年因为始祖的靠近,生理性地渴求血缘更近一步了!
吸血鬼轻轻掰开青年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