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送送你
遇见林谦与的那天,是我那几年里最光鲜的一天。
钟时安给了我一张音乐会的票,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欣赏过的艺术。他说这场音乐会林谦与也会去,也不是带有多强烈的目的性,碰到了就眼熟一下,没碰到就算了。
说得轻巧,还是把我搞得很紧张。平日忙着打几份工连轴转,根本没时间和心情打扮自己,那天我倒是新买了一件裙子,化了精致的妆。
后来钟时安说他也没想到,我会正好坐在林谦与的旁边。
既然这么巧,我知道自己该把握住机会,但我还是吓得什么都没做,甚至没再侧过脸看他一眼,全程僵坐着听完了整场音乐会。
反正钟时安也说了,不行就算了,别勉强。
离场时,林谦与和一个穿着演出服的人站在大厅门口的一侧谈笑风生首席小提琴手,似乎是他的大学同学。
我跟着人流经过他们的旁边,他的目光投过来,若有似无地看了我一眼。
我本以为那会是他这辈子看我的最后一眼。
回去的路上尚城突然迎来了几年不遇的风暴天气,我撑着事先准备好的雨伞也根本无济于事,大风刮得我的伞上下翻动,近乎要散架,雨水四面八方地灌过来,我穿着裙子更显狼狈。
一辆法拉利停在我身侧,能看出它有意减速,但积水太多,溅起的水花几乎要漫上我的睫毛。
车窗落下,林谦与的脸在大雨里也看不真切,我勉强辨认出他,尴尬得想要逃跑。
上车吧?在雨声里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他似乎被窗外恶劣的天气惹得有些不耐烦,送送你。
那一年林谦与不过22岁,初入社会,从来都是想到什么便做了。
后来他说我穿着一件象牙白的裙子,在风雨里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鸟,支棱着翅膀蹦来跳去,还是掉了一地羽毛,无所退路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而且你知道吧,杜明明,你是真的长得很打眼的好看。他戏谑着笑,说我坐在他旁边看音乐会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我了,控制不住。
钟时安端来一碗姜汤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坐到我旁边接过我手里的毛巾帮我擦起头发。
我刚一回来就忙着洗热水澡换衣服驱寒,到现在才能和他好好说说话。
我顺着他擦拭的节奏摇头晃脑,故作淡定地提起,今天林谦与送我回来的。他的动作一顿,我继续说,嚯,法拉利,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坐上法拉利。
我还在笑,钟时安把毛巾盖在我的头上,转到我面前,面色凝重。
我拍了他胳膊一下,揶揄道:干嘛啊你,本人这就算卧底风元的第一步成功啦。
嗯。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