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年,十二月。
「喂,许筑。」酒气瀰漫的吧台内圈,李俏锁着手里的威士忌,朝身旁人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看这月的结算了吗?」
「看了啊,怎么了?」
「南雪尘的啊,比我们多了足足一万呢。」
「??一万?」手里的玻璃杯差点没落在地上,许筑杏眼微瞪,「怎么可能?刘经理不会是记错了吧?」
「记错?就算记错能连续记错两个月?」李俏轻笑,话音是毫发毕现的嘲讽,「我看她和刘经理私底下,肯定没少关係。」
「再这样下去,我们哪天都要叫她一声老闆娘了。」
「——聊什么呢?」
整着高马尾步入吧台内圈,南雪尘看了眼正碎语的两个女人,「快到点了,收一收就能下班了,赶紧的。」」
见南雪尘俐落清理起檯面的杯盘狼藉,许筑抿了抿唇,用手肘碰了下李俏,「行了,别瞎说了。」
一双凤眼满是不悦,李俏没好气地冷哼了声,扭头把锁好的酒瓶放回身后层架。
而不过几分鐘,待南雪尘将最后一个高脚杯掛回原位,酒吧门就被人一把推开,走入一个言笑晏晏的白衣少年。
「雪尘姐姐!」
瞧陆行洲又到点「顺路」来接她,南雪尘无奈一笑,卸下围裙就出了内台。
「我先走了。」
看着南雪尘拿着包走出dayti,停下了擦高脚杯的动作,李俏翻了个白眼,嘖嘖两声,「瞧瞧她那狐狸精样儿??」
「除了刘经理、陈警官,连这高中生都能迷倒,看了真是糟心。」
收回望着南雪尘的视线,许筑低头沉默了会儿,朝李俏哎呀一声,「好了别说了,快收拾吧。」
??
「叩叩——」
推开储藏室的门一路走到底,流转着细小浮尘的空间一隅,南雪尘推开办公室的木门,面无表情地叩门示意。
「经理,关于这几个月的薪水,我有问题想请教一下。」
正坐在里头读着桌面文件,一听到南雪尘的声音,刘洋抬眼看来,驀地笑逐顏开,「喔?雪尘啊。」
「过来坐吧。」
「不用了。」看着男人脸上的笑意,南雪尘下意识朝门边退了一步,「我就是想问,为什么这个月和前两个月,经理你给我的结算跟许筑和李俏她们的都不一样。」
「经理,虽然我排的班人流确实都比较多,但我不觉得我可以拿那么多的薪水。」拿出自方才就紧在手中的白色信封袋,南雪尘上前一步,放在了桌面。
「这是多馀的薪资。」
瞥了眼那放在桌角的信封袋,手中转着的钢笔一顿,男人缓慢抬起那双细长的窄眼。
视线透过黑框眼镜落在南雪尘的身上,自纤细骨感的脚踝缓慢游移至腿根,又定在那张精緻白皙的脸蛋,以及那带着一股子厌世感的双眸和唇瓣。
眼珠转了转,男人微微一笑,「雪尘啊,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在外头住吧,旧城区那里的平房。」
有些迟疑,南雪尘下意识攥了攥指头,「??对。」
「那里的房不是很破旧的吗?政府这几年都说要拆房都更了呢。」
「从这儿走回去还得快一个鐘头,我之前说让你住在dayti这儿的单间,你想过了没?」
「不用了,经??」
「——啪。」
把笔桿摁在了桌面,刘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皱起眉叹了口气,「我都说了让你过来坐,站在那我听不清的,你这丫头是不嫌脚酸吗?」
看着那在桌面微微滚动的钢笔,南雪尘面色微僵,五指揪住了衣襬,胸口逐渐荡起了不安。
可短暂的沉寂逝去,那既似慷慨又如命令的眼神定在她的身上,南雪尘还是犹豫地走上前去,坐在了他身旁的塑胶椅。
随她一坐,男人的视线毫不避讳地移转而来。
距自己约莫一尺的女人二十岁初头,正值花期最盛的年华,雪色的肌肤犹如白瓷,上挑的眼尾慵懒又嫵媚,黑亮的高马尾随性地垂落颈口,却在白炽灯下又起了几分妖冶,煞是魅气。
视线一路从上至下,自眼、鼻、口、颈子??滑至那总盖到锁骨的衣着,染笑的眼底终于浮出一丝不满,男人嘖了声,伸手拉了拉她的领口。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了,南雪尘身子一震,反射性地就想拨开他的手。
「和你说过几遍了??」可刘洋却早她一步,死死摁住她伸出的左手,漫着笑意的双眼定在她慌乱的面色,话音散漫而轻挑,「别一天到晚穿这种俗气的衣服,多和李俏学着些,怎么都不听呢?」
浑身在瞬间起了片鸡皮疙瘩,南雪尘倒抽了口凉气,咬着牙使劲就想抽出手来,「经理,你放??」
「雪尘啊??」可男人却紧紧箍着她的手腕,又慢悠悠收回搁在她胸前的手,将桌角的钱袋塞入她的掌心。
「这钱就给你去买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