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没有打扰到公寓里的他们。纵使所有人的怒骂震耳欲聋,但梁怀月仍旧和梁怀阳一起窝在自己的房子里过自己的日子。
她近来睡不着觉,失眠很严重,常常只有窝在梁怀阳的胸膛,睁着眼睛听他轻声哄着自己入睡却反倒让自己先睡着,然后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才能勉强听着他的呼吸浅浅睡去。
不能有一点动静,任何的动静都能让她瞬间惊醒。
他们像以前一样,躺在床上互相抱着看电影。荧幕投放出来的光亮随着电影画面忽明忽暗,梁怀月突然就想起之前说过的话:“你在美国的钱够我们不去工作也能花一辈子吗?”
梁怀阳笑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找不到工作,自然就得吃老本。要是老本不富裕,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他笑了笑,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一辈子……会有点难。”
老实说,梁氏破产,资产被冻结,他已经在尽力把名下财产转移到美国去,大部分的固有资产变成现金流,一时之间也没有完完全全转走。
“到时候你要去送外卖?”
“嗯…其实做个厨师也可以。”梁怀阳轻声和她说起他们的未来:“我们可以开间中餐厅,我当厨师,你负责收钱怎么样?”
“我们开的吗?”梁怀月低着脑袋,扯了扯嘴角:“应该会被人丢臭鸡蛋吧,没有人会光顾的。”
他们之间,没有一个人可以彻底放下被人曝光辱骂的事情。梁怀阳也有些沉默,但日子到底要继续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想太多,嗯?过段日子就好了。”
她昂着脑袋看他,“过段时间就好了”这样的话,已经听到厌倦,已经不对未来不被人辱骂不被人跟踪的日子有所期待。
梁怀阳更瘦了。
他的英俊多了一点削瘦过度的凉薄和阴郁,但仍旧笑意温柔,眉眼深情。
她看着他,失眠严重睡不着的时候,看看身旁的男人,也会幻视到他们彼此纠缠最深的一年,发生性关系,戳破了兄妹和谐的表象,彼此开始尖锐针对。
她的指尖,从男人的眉骨,渐渐下滑,来到他深情的眼,消瘦凹陷的脸颊,最后落到他带着笑的嘴角上,然后开口:“你会离开我吗?”
梁怀阳张嘴含住她冰凉的指尖,温热的口腔融化她的寒意:“不会。”
“如果我不爱你了,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如果我决定放弃你,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她的眼里都是他一个人的身影:“那你要怎么样才会离开我?”
梁怀阳抱着她,思索片刻:“想不出,大概,只有生离死别。”
梁怀月倏地就笑了起来:“对,生离死别。”
她又在家里呆了两天,让梁怀阳别忘了去爸那里多看看。微博的热搜明明越来越低,骂声却越来越大,这两天她闲着无聊也会看看那些骂她的话。如梁怀阳所说,确实不堪入耳。
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得来她的电话号码,打爆了她的电话,短信箱里全是那些骂人肮脏的短信,来自全国四面八方的,充满了她的短信箱,在手机屏幕上显示出鲜红的99+。
梁怀月没办法,只好停用了那张公事电话卡。
梁怀阳希望她少露面,少曝光,也是怕担心再有之前那样的事情。但她不想一直呆在家里呆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鸟儿。
她也知道外面会有记者紧紧跟着她的行踪,但她还是试图过上跟以前的日子,开车去父亲住着的医院看看,然后又打算去花店买一束新鲜的花回家。
这样想着,她也的确做了出来。
梁怀阳在病房里看到她的身影时还有些震惊,完全没有想到梁怀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过来了?”
“想过来就过来了。”
病床上的父亲还跟她最后一次到病房里看着的时候一模一样。看来花了钱,医院的照料也很到位,完全没让一个不会说话的植物人吃苦头。
她坐下,看着梁怀阳又开始给父亲进行日常清洁,从额头开始,细细地擦拭着布满沟壑的脸庞。躺着的人,不需要太讲究,只要干净即可。所以两鬓发白,也没有染发维持一下精神矍铄的状态。
她坐姿端庄,望着父亲的眼也平静安宁。
在半个月之前,她一直觉得做个植物人是最痛苦的事。
但现在想来,清醒或者沉睡,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更好。
父亲或许更宁愿就这样继续沉睡吧。
早知道儿女的丑闻会闹得天下皆知,以他的性格肯定巴不得自己早早的变成个植物人,甚至巴不得早点离开人世。
梁怀月一边想着,一边轻笑起来:“爸,或许你比我幸运。”
“在说什么?”
“没有。”
她又抬头望向自己此生最爱,也是最为亲密的男人,满目情意的目光从头到脚的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