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权站在沙发前，用眼神质问旁边坐着的那个，质问他深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

陆诚从清宇身上抬眼，对他轻微地摇了摇头，算不上回答。

几小时前，这两个人从房间里被赶出来，一前一后地离开。

出医院前，陆权握着方向盘跟在前面那辆车的车屁股后面，他看见驶出右转的车灯自尾后亮起，自然是和往常一样，指尖拨开了左转的示意灯。

两辆车一右一左，渐行渐远。

只是右转的陆诚去取了自己的结扎报告又晃回来，左转的陆权没回公寓，反而是在冷风里踩着油门，去午夜的郊区逛了一圈。

Farchit西面的郊区有一片高地，随着蜿蜒的公路向上爬，如果运气好，能看见视野下城市的璀璨灯光。

Farchit从不是一个平和静谧的城市，上次顾言开车搭着兆南浦出事故就是在这条路上。撞见野生动物，或是半野生也就是被遗弃的动物总是常事，陆权转过第一个大转角将车停在路边，降下窗看着车外露出的点点灯光。

这里没有动物保护法，这里离吵闹的市区不算远，路边没来得及修剪的绿化丛支出乱糟糟的脑袋，陆权坐在驾驶室，吹着穿堂而过的冷风，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边的手机响时，他看见那串从没出现在通话页面的号码跳出，立刻伸出了手。

绒毯下的清宇还在犹豫着，陆诚看他这样没伸手碰他，一边的陆权却等不及走近到清宇面前，隔着绒毯牵住了他的手腕。

“清宇。”陆权又叫了一次。

清宇下意识想让他闭嘴，却又不愿意伸出手，于是歪在沙发上的身体动了一下，隔着毯子看有点像毛毛虫。

“我把毯子揭开了？”外边的陆权凑过去，问他。

清宇把毯子往头上堆，跟他较劲似的，肚子一上一下的阴影映在腰上那截，看得陆诚心痒。

陆诚在沙发那边换了个姿势，动作轻微，陆权却转头看了他一眼。

坐垫的动静清宇感受到了，感觉不妙，他沉默不下去了，摘下脸上盖着的绒毯，准备用眼瞪陆权：“你干什么？”

陆权低头看着清宇，也不完全是俯身的姿势，陆权半蹲在沙发前，正盯着他，沙发那头的陆诚看见有张脸露出来了，视线也跟过来，身体向他靠近。

陆权对清宇笑：“担心你埋在里面久了，没有新鲜空气。”

清宇抬眼看陆权，变得快：“现在有新鲜空气了。”

陆权轻轻点头，又说：“因为我想你了。”

清宇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定睛看着他，分辨他这话真假。

清宇其实已经找到了能够治疗他的办法，去试探心是不是回归了正常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方法的，只是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不想了。

不想治，也不想等了，就这样吧。

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些事就会变成一道疤，痕迹是有，但疼没了。

所以什么想他了啊？清宇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如果不是刚才他故意打过去的电话，今晚的陆权还不知道在哪里畅快呢？

于是清宇没接话，反应慢半拍地推下胸前堆积的绒毯，想撑着坐起来。

陆权连忙伸手护住他的背，见人起身了不算完，还贴着人坐在了身后刚才躺下的沙发上，牵住清宇的手没放开。

偷偷摸摸地，但清宇允许了，至少是没反对。

至于为什么现在要搞这种小动作，这一切还要从陆权欣喜赶回来的那个夜晚说起。

清宇靠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松懈下来，一动腿的动作就看见毯子下不小心翻出的几张纸牌，正好卡在腿与沙发缝隙间。

上面有两张是3和6，下边隐隐露出一角的是刚才摸到的1，是他为下一局安排好的备胎。

连玩牌都要走一步看三步，清宇低下头拾起它们，直接递给了陆诚，让陆诚收起来：“这里还有剩下的几张。”

陆诚接过，纸牌盒就放在安全套边上，清宇歪着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和活动的手指。

陆诚注意到清宇的目光，侧头回他：“我们下次再玩。”将装好的盒子放回小桌台下，发出沉甸甸的声音。

这一晚上想了好多以前的事，他想让脑子歇会儿了，演戏费时费神，他不想再想了。

清宇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走去够衣钩上的外套，外套是浅棕色的，他之前没穿过。

但上半身的那件衣服清宇之前穿过，上次穿它的时候是春季开始，他和陆权接吻，也和陆诚接吻，亲够了，又在沙发那里一边撅着屁股被服侍着口交，一边张嘴舔着前面的人。

那次没有真的插入性交，但清宇也被舔得够呛，腿间的穴口和阴蒂俨然变成了突击对象，手指和舌尖轮番上阵。

快感一波一波，像潮水，将他全身都浇湿了。

清宇没由来地想起了那一天，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起。

他穿好衣服，转身：“我想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