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贺东自然不可能去人满为患的公立人民医院。
他直接驱车去了自己熟悉的那家私人医院,同时在路上还打了个电话给秘书,让人半个小时后送两份早餐到医院候诊厅里。林晋安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坐着,像是半梦半醒一样。他还没有到高烧的时候,因此面孔还微微泛着白,连唇瓣上都没有多少血色。
等红灯的时候,男人侧头看了他一眼。
林晋安其实很耐看。
尽管算不上精致漂亮,但他的面孔却带着一股柔和感,让人很轻易的就能想到他冲着你微微笑的模样。就算此时他还意识恍惚的垂着眼眸,唇角也没有任何扬起的意思,但面孔上的乖顺还是让人不禁想要凑上去吻啄一番。
秦贺东眯了眯眼,甚至都忘了去看前面红绿灯上的数字。
直到后方早高峰的车辆按着喇叭催促时,他回过神来,板着面孔踩下油门往前冲去。被吓了一跳的林晋安也无措的抬起了头,呆呆的瞧了片刻前方之后才重新倚靠在副驾驶座的座椅上。
他被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私人诊所。
其实用诊所来形容,还是太过小了一些——这几乎已经是一家小型医院了。不过大约是因为只服务有钱人的缘故,医院里的病人算不上多。秦贺东没有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去,反而在门诊大厅入口处旁停了下来。他似乎仍打算去抱着林晋安进去,但林晋安却在他过来开门之前先行拧开了门把,抿着唇下了车。
“我……自己能走。”
“你确定?”男人的眉头皱了皱,仿佛是不满的样子,“不要逞强。”
林晋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那间别墅里,无论被怎么对待,至少不会被旁人看去;但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他怎么可以被抱着进去就诊?他是一个人,不是一条狗,就算尊严已经所剩无几,但至少……不要在外面。
心口隐约有些发疼,他摇了摇头,忍着眩晕站起了身。
一旁的秦贺东面色更凝重了一些。
他像是下一秒就要不耐烦得扔下林晋安一样,连眉头都皱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然而在对方身形有些不稳时,却立刻伸手扶了一把。林晋安自己有些站不住,此时靠着对方才舒服了一些。但他心里却更加低落起来,尽管喃喃了一句“谢谢”,眼眸却垂了下去。
他的坚持都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
他被一路带着进了门诊大厅。
秦贺东自己曾是这家私人诊所的常客,又闲来无事买了些股份在手里,因此也没有挂号,直接就带着人去了楼上内科的专家号诊室。专家号都是预约,从早上八点半开始接诊,此时刚好来的早了几分钟,因此预约的病人还未前来。
“他发烧了。”尽管并不认识面前的医生,但男人却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你看一下。”
他不认识医生,但医生认识秦贺东。
诊所上下都知道这个曾经失踪了一年多的老总患有遗传性狂躁症,因此医生也不敢怠慢,立刻就点了点头。林晋安被秦贺东按在了座椅上,他略有些疲惫的同面前的医生说了一句“你好”,随后便又沉默了下去。
“哪里不舒服?”对方一边取了电子体温计出来,抵着林晋安的额头打了一下,一边开始询问病史情况,“是着了凉还是怎么了?”
“……着凉了。”
体温计滴了一声,三十七度五。
“哦……是有些低烧。”那医生收了体温计,又拆了一个压舌板出来,“我听你声音有点哑,来,张嘴,我看一下。”
“……嗯。”
“有点扁桃体发炎。”他扔掉了压舌板,在电脑上记录了几行病历,“最近身体还有别的方面的问题吗?我看你有点体虚,先去做个血常规看一下?”
“好。”林晋安十分配合。
他一方面实在是疲倦,没有力气多说任何话;另一方面也明白当医生的辛苦,不愿给同行带去任何的麻烦。但他身后的秦贺东却皱着眉头,有些不满这种小毛病还要去验血跑一趟。他伸手就从外套口袋里拿了昨天放进去的香烟,也不顾忌墙上贴的“禁止吸烟”,直接就点了一根。
医生也不敢说他,只开了化验单递了过去。
林晋安轻声道了句“谢谢”。
他瞥了一眼,看见是开的普通血常规后才放心了一些。男人顺势丢了那根才点起来的香烟,伸手要去拉青年起身。但林晋安却顿了一顿,蹲下身将那枚烟头拾了起来。他不可能去说教对方,但就算如此,秦贺东的脸色还是黑了几分,像是失了面子一样难看。
“走吧。”他轻哑的低喃了一句。
验血的过程又是一路沉默。
大约是顾忌着对方还在生病,秦贺东才因此没有多说什么,但浑身的冷意和不悦一句再明显不过的反应了他的恼怒。等再进诊室时,就算是医生也感受到了这股古怪的气氛,连目光都不敢在这两个人身上过多停留。他看了一眼检查单,确定没有其他方面的问题之